MochaDango

【人偶中心】给予

-关于人偶的某些遐想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风和万物都是寂静的,如同宁静的血液一般被禁锢在这梦境当中。或许是月的缘故,时间在这里无足轻重,因为没有事情能够提醒时间的流逝。装载信使的圣坛是一汪死去的水银,不会因为我的呼唤而露出头,也不会因为我的离去而泛起涟漪。花,血迹,墓碑,那些东西更加不曾改变。

 

我在花坛上落座。我有点疲倦,却不知这份倦意来自哪里,或许连这份感受是不是疲倦都无从知晓。但我坐下了,这便是永恒的开端。

 

 

天忽然暗了。梦中本不该有这些变化,可忽然,不知为何,我觉得头脑发晕,发现自己竟看不清交叠的手掌。我抬起头,把视线交给那丝毫没有变化的墓碑,意识到眼睛也无法在墓石上对焦。可那不重要,我想,那不重要…我本就很熟悉这已死的梦境中的一切,能否看清也不会影响。但我却不愿意如此。因为万一,万一,如果我的好猎人女士回来,当她需要我的时候,我希望我能看清她的眉眼。她是鲜活的,与小家伙们、与神明、与他不同,她总是带着生命的气息。或许来源于被她猎杀的猎物,或许来自她自己,那不重要。我想看清的欲望甚至近乎像曾经的他们渴求血液——这让我被自己的期待吓了一跳。猎人或许就是如此…他们来了,让我苏醒,体验到鲜活的存在,亚楠的风虽然沉重又肮脏,可对这梦境来说却无比新奇。

在我能记住的时光中,无数的猎人曾经到来。他们告诉我一切,让我知道有关血、有关野兽、有关亚楠,再让我知道爱。我爱他们,从我抬起眼的第一次起便爱着他们,无论他们怎样对我又去向如何。他们各自不同,可结局却不约而同的一致……他们最终都没有回来。

我想要再见到他们。我会爱他们,无论是野兽还是乌鸦,无论信奉任何神明。这正是他制作我的目标,不是吗?他希望我能爱着猎人们,因而我必须去爱。这份爱就像是看到花朵在平静中凝固,僵硬的风推搡着不变的灰绿叶片,让好猎人看着我,微微勾起嘴角,抬起眉毛,眼睛也舒展开,嘴唇悄悄张开,像是要告诉我什么令人愉悦的秘密……这份存在让我感到平和。爱,一向沉重、凝结在心底的爱,也不知何时变得轻巧了些,随着好猎人走动时披风的摆动落在心上。


我想,我的好猎人…我渴望她的归来。

可万一,万一,她也像那些猎人一样,永远弃我而去了呢?那又有谁会让这墓碑闪烁起光芒、对我展露那轻盈的一面?我不希望自己再想下去。我停下思绪,闭上眼。我的喉咙忽然变得干涩,让呼吸变得困难,尽管我本身也不需要。我觉得身体里的哪个地方变得更沉重了些。它压在手下,压在胃上,让抬眼都变的笨拙。这种感觉是如此常见,我却从来不知道如何称呼。或许是因为好猎人,她会让一切都好起来。

因为我的好猎人让这片梦境鲜活。每一朵花,每一道风,喧闹地伸出手的信使,我所见不到的老猎人…我从未见过世界如此明亮,就好像希望、就好像白昼、就好像血瘾者哆嗦着接下的一瓶血液(但更多时候他们会直接喝掉,好猎人说过,或者掉在地上砸碎)。

 

我尽我所能。我想,无论好猎人渴望什么,我都会倾尽全力…这可以是回响,可以是安慰,也可以是我本身。如果好猎人需要,如果需要,我愿意把我这块已然腐朽的木头拆碎。做成梯子、做成护手、做成棍子,怎样都好。只要能帮到好猎人,那么一切都是好的……我会给予我所能及的一切,无论是力量、知识,还是静止虚空中飘渺的一场梦。

 

 

但好猎人还是离开了。猎人总要去狩猎,狩猎,猎杀之夜永远不会结束。可猎人,猎人却会。他们或许永远…永远不会归来,就像忽然失去生命的这份天地。

 

我闭上眼,在花坛上落座。

 

这是永恒的开端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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