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chaDango

【乔西乔】消失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乔瑟夫·乔斯达死了。

 

史比德瓦根的眉头绞在一起,刀疤在开口的时候裂成了一个更加可怖的旧伤。事实上他没怎么张口,反倒是几乎是嗫嚅着、以毫无勇气的姿态低下头,试图躲避艾莲娜的眼神。他无法直视对方。这一切都是他的错,他本应保护乔纳森的后人,最后却换成了对方用生命保护全人类和他,如同五十年前的悲剧重演。丽萨丽萨站在艾莲娜身侧,她的手搭在老妇人肩上,在后者颤抖着抬起手时轻轻把她带向自己,给予她一个能够依靠的支柱。三人谁也没有说话,甚至没有看向彼此,房间里便只有风声还在不断撞向墙壁。不知道谁开的窗户一直没关,让屋子里刮起又冷又涩的风,刺得眼睛和鼻腔又酸又痛,几乎要忍不住落泪。

 

和最强生命体同归于尽,听着就像是乔瑟夫会做的事。当然说起来和做起来便要另当别论。事情总是如此。

 

最终还是丽萨丽萨开了口。她说好在一切都结束了。艾莲娜点点头,像是肯定,也像是无意识的动作。

 

 

然后乔瑟夫·乔斯达没死。

 

他出现在葬礼上,丢了个胳膊,但好歹人还在。他永远都是一颗可口可乐味的炸弹,放到哪里都能给人群炸出二氧化碳直冲云霄的惊喜感,就连“死而复生”这档子事也做得出来,甚至还顺便从意大利带回了一个金头发的未婚妻。这下艾莲娜又是担心、又是惊喜了。丝吉就像丽萨丽萨说的那样美丽又温柔,有点蠢乎乎的,还有乔瑟夫喜欢的金发和意大利人那种抑扬顿挫的腔调。艾莲娜在听到这里的时候用扇子遮住了嘴,几乎忍不住自己的新奇。“我可从来不知道乔瑟夫还有这些喜好,”老妇人笑得像个孩子,“真好。”

 

丽萨丽萨附和,丝吉则在一边的座位里有些紧张地攥着裙子。她当女仆的时间有点太长了,坐在软软的靠垫里的感觉舒服的不适应,因此有点提心吊胆的。阳光从纽约大别墅的落地窗里照进来,落在她们的头发上,于是整个屋子都笑起来,洋溢着一种大难不死后特有的喜悦。她们笑的太开心了,甚至连乔瑟夫悄咪咪溜进屋子里都没发现,还是在丝吉的惊叫声中才把母女唤回现实。

 

“Jojo!”艾莲娜拿起拐杖就要敲上去,多半是为了惩罚这家伙对女人的无礼。受害者丝吉反而没怎么在意的样子,甚至还帮着抱着头哎哟哎哟求饶的乔瑟夫说了两句话。也就两句,她就被丽萨丽萨拦在一边。艾莲娜在笑,乔瑟夫也在笑,后者还像得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给奶奶嘚瑟着自己的机械手,现在就算迟钝如丝吉也明白一切了。

 

 

日光逐渐暗下去的时候乔瑟夫和丝吉先离开了大家的久别重逢会,留母女两人在屋子里唠着他们不方便参与的话题。丝吉对新地方还有些害怕,不敢在晚上到处乱跑,便借口说要给丽萨丽萨小姐准备东西就把乔瑟夫晾在一边。天地良心,乔瑟夫本来也没想着去哪浪(虽然他看起来就像是要出去浪的样子,但真的,相信他,他不是他没有),他只是不那么想一个人呆着。他不怕黑也不怕死,只是觉得一个人的感觉太过怪异。三十天足够把一个足够聪明的人培养成优秀的波纹战士,也自然能养成一个人的习惯,无论他是否乐意。

 

他们说西撒已经死了。丽萨丽萨这么说,丝吉这么说,史比德瓦根这么说,他却说不出口。他亲眼看到泡泡在空中晃晃悠悠地落下,那块石头下渗出血,生命能量在真正寄托了生命之后却只有撕心裂肺的痛苦,疼的乔瑟夫觉得自己简直都像是个吸血鬼。不行不行这么说那个意大利撩菜王肯定是要生气的,他平常够开放,一说到吸血鬼就认真的不行,甚至让乔瑟夫都有点嫉妒了。更何况乔瑟夫亲手烧了他最喜欢的头带…西撒肯定饶不了他。

 

肯定饶不了。乔瑟夫想。最好永远别饶。

 

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,他便觉得西撒从未离去。

 

 

乔瑟夫侧躺在床上,头压在枕头里,眼睛盯着窗户外面如今依然陌生的景色。他只是随手盖了一下被子,没捂的太严实。他很快便觉得床垫的另一端凹了下去,热量从不远的地方传来,小心翼翼地,两人间隔着一层不厚不薄的空气。乔瑟夫太熟悉这种温暖了。他想开口,或许叫一声他的名字,轻轻的,可不知道哪个家伙告诉他开口会驱散灵魂还是什么的,总之他觉得这样会吓跑西撒。毕竟话一旦说出来就是落地的巨石,一不小心就压断了生死之间的那根线,越大声就越容易吵醒隔壁偷懒的死神。乔瑟夫闭上眼,那份热量便从远处靠近,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。乔瑟夫抖了一下,更不敢睁眼,生怕把西撒惊动。

 

他听到身后传来忍着笑意的轻哼。

 

乔瑟夫用了这辈子都没用过的努力去忍耐。西撒的鼻息吹过他的后颈,痒的他直想挠,可又完全不敢动手,鼻子都在难耐之下拧在了一起。于是西撒笑得更厉害了。他的手慢慢挪到乔瑟夫脸上,令人诧异的不是冰冷,反而带着某种触电般的火热。这不该是死人,更不该是灵魂的样子。你不该上天堂吗?乔瑟夫想问。噢,指不定你撩菜太过分,天使们把你踢下来了也说不定。他先入为主地觉得西撒必然会上天堂。不如说,不然呢?

 

西撒没有出声。乔瑟夫转过身。

 

乔瑟夫忽然哭不出来了。光在回忆里还不够,为什么你偏要跳出来在我面前?他看到西撒的笑,像是梦,不真实,手也落到脸上,粗糙,痒,让人觉得如此之炎热、如此之虚假,甚至让人觉得他从未存在。可我怎么能又怎么敢怀疑他,我怎么竟会对他的存在表现出丝毫质疑。我爱他胜过一切。乔瑟夫预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忽然出现了,这不是梦,又或许是,那又有什么关系——可偏偏这个时候我感到痛苦了,对他,对我,对昨日,对明天。

 

西撒还在笑。他厚颜无耻,仗着自己好看、仗着乔瑟夫爱他便胡作非为,在夜晚里亮的像是个暖融融的太阳。乔瑟夫闭上眼,他们鼻尖相抵,睫毛颤抖。乔瑟夫睡着了。

 

西撒拍拍他的后背,看着他沉入阔别已久的安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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