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chaDango

-私设有，U姐掉线，究极无敌ooc

游城十代赢了。他经常赢，不如说他再没输过，毕竟每次决斗都是赌上自己或者他人性命的事，输是绝不可能也决不被允许的。因此他一直赢，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要想出后手，然后在自己生命所剩无几的时候想个办法反杀。他每次都能做到，换句话说是他必须要做到。大家的命都悬在他身上，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带来不可逆转的后果…大家都依靠着他。

他以前不大会在意这种事。打牌嘛，打多少都是好的，跟谁打也都是好的，来者不拒，只要玩得开心输赢都ok，赢了当然更好输了也有趣，双方一人一个打得不错就可以回去考虑复盘；现在他打牌，却大多都是出于某种义务：我和你决斗，赢了你就放他走；我和你决斗，赢了你就带着你的手下滚；我和你决斗，赢了你就不要再来捣乱，诸如此类，都是条件先于乐趣的比试，也不容得他有多余的心情来享乐。决斗一定是让他乐在其中的，但这样走着他却也难能可贵地觉得累，像是一位背了五十公斤重的行李还要被迫横穿沙漠的旅人。纵使旅人会说我心甘情愿，可若有别的选择，他真的还会这么做吗？他只是没有别的选择。

游城十代只好在宿舍里一次又一次地复盘。这次没人和他一起考虑战术和对策，也没人帮他打哈哈偷炸虾，因此他只得一个人坐在地板上翻来覆去地想。对手会怎么做，会下哪张卡，守谁攻谁挖什么坑怎么样才能打出最高效的配合，我又要出什么才能防住对方的攻击，这都是他每天在考虑的事。不知何时起这些也都变成了他的功课，一日不做心绞痛。十代总觉得自己想的不够全面，可这样怎么能应对下一个卡更强、运气更好、熟练度更高的敌人？他越想越头疼，几乎要回到当年还没二进异次元的日子。十代也意识到自己总是太轻易地沉溺于自责和内疚，因此他总想着做更多，仿佛这样就可以赎罪。

然后他意识到他最需要的：他会去思考约翰的想法。约翰会怎么做，他会怎么做，如果约翰用自己的卡组会怎么做。他们对彼此的卡组都心知肚明，在熟练度上能和自己原本的卡组一较高下。所以十代只需要想一件事：约翰会怎么做。

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地在想约翰而已。

他开始做梦。在那些黑暗的、不断决斗的日子间，他的梦就像被剪断的珍珠项链，一个接一个地敲在他不清醒的脑子里。他梦见自己一个人坐在大厅的地板上，周围空而寂静，没有羽翼栗子球，也没有跑过来找他玩的露比；他又梦见沙漠，还有被风吹散、化作光粒的朋友，然后梦见很多过去的事；他梦见约翰对他笑，梦见两个人坐在一起，梦见彩虹龙，也梦见约翰在世界的另一端无法归来的场景。总之他梦见很多，发觉自己做错了那么多，远远超出了他能赎罪的范围，但他还在试着补救、试着挽留。

美中不足的是游城十代没有一次被吓醒。倒不如说被吓醒才是一件好事，是解脱，就像他如果能和霸王一起死去，定就能从接下来的命运和痛苦中逃离了。但十代没有，也做不到；这都是他的错，因此他不能逃，毕竟大家为他而付出了那么多，这已经不在于快乐与否，而是一个责任——他必须要背负的责任，一个死皮赖脸地纠缠着他的责任。而他不能吓到别人，所以他从不说，也不能在夜里发出声响，更不能动，只是沉默。他睁着眼，沉默，回想着梦和曾经发生的一切，听着本应寂静无声的周遭传来一波又一波让人无法忍受的嗡鸣。游城十代能做的只有这样沉默地睁着眼，侧躺在床上，就好像这样他就能透过黑暗看到约翰，看到约翰在他的身边，大大咧咧地冲他笑。

十代跪在地上，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：他竟然被骗了，被一张卡骗了，他竟然会把约翰错认成别的家伙，甚至还和约翰决斗——不，决斗是好的，他很想和约翰打一场，但绝对不是以这种形式在这种时间。他看见约翰在意识到他恢复正常的第一时间跑过来，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关心。“没事吧？”约翰问。他点点头，任由约翰把他扶起来。约翰的身上还带着点汗味，可能是为了找他而急匆匆地跑出来（然后迷路了？十代难得偷笑着想），总之怪让人安心的。他总是没理由地再想到约翰的时候觉得心安，此刻他看见对方的眼睛，像湖也像是名贵的宝玉。

他忽然和约翰一起笑起来。

他们一定在想同一件事。

“我喜欢你。”约翰说。“我可以抱抱你吗？”

十代点点头，钻进约翰温热的、让他觉得无限安心的怀抱里；他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，和胸腔起伏的动作一起贴在他脸侧。他想约翰已经尽可能放满了呼吸的频率，但他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越跳越快，怎么也慢不下来。约翰抱着他，手搭在他弯曲的脊背上，轻轻的，不会给人带来一点压力，像是一片温柔的羽毛一样拢着他。他抬起头，看见北欧少年露出笑容，是和平日决斗时充满斗志的笑完全不同的；他脸上是幸福，平和，像是被阳光融化的春叶，映出十代的影子。

约翰说：“我很高兴，十代。”

十代点点头，蹭了蹭对方的胸口，以要让他的衬衫从此皱成咸菜的力度抓紧他的衣服。这样才好！十代笑嘻嘻地想。只有这样才能证明约翰回来了，约翰在他身边，约翰和他在一起，他们抱着彼此，再也不会分开了…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需要对方，从来没觉得如此愧疚、又如此痛苦，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这么幸福。十代做错了很多，是不该被原谅的大罪人，因此就算约翰一口气跑回北欧再也不回来也是情有可原…但他回来了。不仅回来了，约翰还抱住他，在他耳边悄悄地说：“我爱你。”

十代点点头。他窝在对方怀里，声音闷闷的，还有些失真。但是他说：“我也爱你，约翰。”

至此他终于获得解脱。